跨越~
從冰冷封閉的雪山凍原,搭起一座長橋來到,溫暖而春意盎然的開闊世界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很乖,不怎麼哭」媽媽很平淡的回憶著過往,「到了二歲的時候,他還不願意開口說話,我們才感覺到不太對勁」。當時,社會上還沒有「自閉症」這個名詞,但大家都感覺的到,這孩子和別人家的不太一樣,有人說這孩子中邪了,有人說這孩子被鬼附身了,甚至有人還當著她的面,對她說:「妳一定是做什麼缺德事,呷會生出這款的孩子」,她緊緊的抱著孩子,淚水不住的決堤,她也不想這樣啊!「誰可以來救救我的孩子?誰來幫幫我呀?」,無奈的吶喊,不停的在心中迴盪著。
「他一定會好起來的」,爸媽心裡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在那「零拒絕」的觀念還不成熟的年代,為了讓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樣,能夠到幼稚園去上學,爸媽費了好大的力氣,也受了許多的委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間願意「收留」他的學校,但是好幾次,媽媽都發現,當其他孩子在教室裡上課時,她的孩子,卻一個人坐在教室外的鞦韆上,手裡拿著老師給他的一包乖乖,在那裡空無目的的盪著,這樣的畫面,讓她下定決心,「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來幫助我的孩子」,她開始在學校裡陪讀,而且為了讓老師信任她,她主動的幫老師的忙,為了讓同學不排斥她的小孩,她常常請同學吃東西,就這樣,風雨無阻的一直陪到了國小四年級。
二十年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信念,不曾放棄過。曾經為了教他寫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卻花了半年的時間;為了讓他和別人一樣,能夠讀寫國字,媽媽自己寫字卡,在家裡,一字一句的教他;為了逼他開口話說,一頓飯吃下來,往往得花上二、三個小時,就為了聽到他說「吃」這個字;為了讓他接觸人群,媽媽常帶他到公眾場所,和人群接觸;為了讓他好起來,好幾個寒暑假,都是在山上的廟裡渡過的;為了磨掉他的不適當溝通方式,媽媽好幾次狠下心來,把他關在廁所裡,任他哭喊,直到他沒力為止;也曾因為生氣失手,而傷了孩子的身體,難過了好幾天……,這些點滴,實在是身為一個外人的我,難以體會的歷程。
我問媽媽:「十幾年來,過得這麼辛苦,有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媽媽毫不遲疑的說:「沒有,從來沒有」,我很訝異:「真的啊!為什麼?」,她說:「因為,我們相信他」。好簡單,卻堅定的回答,這句話,沉沉的衝撞著我對特教的認知,媽媽沒有修過教育學分,更別說特教專業了,就憑著單純的相信,一一的克服的許多的難題和困境,也是因為相信自己吧!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相信自己不會被命運擊倒。她是對的,如果說教育真有了不起的力量的話,「相信」的驅力應該是教育的原動力。
孩子在開始學畫的時候,也遭遇了一些不順利的事情,因為是自閉症的原故,所以一直找不到願意教他的老師,四處遭拒,對身障者來說,似乎已是個固定的公式,宛如薛西佛斯的命運般,無止境的輪迴著。薛西佛斯因犯錯而受罰,我們的孩子又犯了什麼錯?如果沒有?那為什麼他們得面對許多無情的對待?或許是因為孩子沒有犯錯吧!所以,事情總會在絕望之餘,出現柳暗花明的轉折。那天,向張老師說明了我們的目的之後,張老師決定給彼此一個嘗試的機會,作畫的過程中,由班上老師全程陪著孩子,協助他與油畫老師溝通,協助他處理面對漠生環境的情緒,老師也決定利用這個機會來觀察他作畫的潛能、耐性、和體力等,在第一次油畫的初體驗中,兩方老師見識到孩子的超強耐力,他連續站著作畫六小時的驚人體力,和他快樂平靜的作畫氛圍,讓油畫老師終於願意接手這個從沒嘗試過的工作。也就這樣,班上老師與油畫老師,搭起了一座長橋,讓孩子來到油畫的繽紛世界。
透過之前兩邊老師的合作,讓孩子的家長也見識到孩子的能力,更再度肯定孩子的藝術潛力,至今,孩子已學畫二年多,也累積了一些作品,在畢業之前,我們想幫他辦一場畫展,和出版圖畫筆紀書,當作他高職生涯的一個紀念。另外,媽媽也表示,要將筆紀書的盈餘,全數捐出,以嘉惠更多身心障礙的孩子。
我們誠心的希望透過這次的畫展,讓社會大眾知道,身心障礙孩子的發展與教育,是必需仰賴每一階段照顧者的堅持,大家與身心障礙孩子的相遇,每一刻都值得我們努力與付出。這樣的故事不是特例,不是奇蹟、更不是神話,而只是一段段,人生經歷的努力交織。

我們相信,孩子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即將上場表演,現在就等待著舞台的搭起,希望你我能一起合作為他搭建舞台,並給予熱情的掌聲。


國立台中特殊教育學校暨家長會
台中市自閉症教育協進會
敬上
得獎事蹟:
◎台中市九十一學年度國中技藝教育競賽特殊電腦實務組第二名
◎2003年第七屆資訊向日葵的楷模獎
◎2004年跨越障礙與愛同行—第二屆全國心智障礙者才藝大賽中區初賽
視覺藝術組(平面藝術成人組)第二名

【註】圖為這名孩子的油畫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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