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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標本】-奶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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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後不很久
(到底是多久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畢竟只需要負責吃和玩和長大)
爺爺就有了固定的女朋友
並在做壽請客那一天帶回來
據說大人們都不甚接受這樣的情形
甚至連同年齡的小堂姊都對我分析著錢呀土地呀@#$%^&2之類的
(明明是同年齡怎麼別人都懂這麼多真奇怪)
很明顯家裡從上到下老至小都客氣得有點刻意

一開始我喊這個時髦漂亮香噴噴的少年歐巴桑姨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就變節喊阿嬤了
全家族的孩子大概就我和弟弟最先這樣喊吧
而且還喊得挺順口的
(弟弟才一歲多當然是跟著我喊的啦
這麼說來我好像要負很大的責任似的)

少年阿嬤出現之後
阿公就時常帶著我乘偉士牌和阿嬤遊山玩水
當時小小的心靈裡
只覺得阿公高興我開心
這個阿嬤真好
(有吃有玩有人疼當然馬開心)
不知道其他人為何不與她親近

我不曾想過大阿嬤若在天有靈是怎樣想
但自己倒是覺得
留下來的另一半應該快樂的繼續他的人生
如果失去另一半的人都該傷心頹廢終老才叫愛得話
那麼制止不住生命的失去的那個人還真殘忍

阿公和阿嬤的感情算天長地久吧
至少在我心目中
能夠天天手拉著手聊天
打球有人擦汗遞水
玩耍有人作伴
吵架有人相陪
應該就算是了吧

阿公往生後
由大伯和姑姑做主
公祭家祭都沒邀請阿嬤來
我看到隔條馬路
阿嬤帶著墨鏡和嬸嬸站在寒冷的北風裡
爸媽說他們沒資格說話
這時候的我已經大到足夠約略理解是什麼情況

偷偷去探望過嬸嬸和阿嬤之後
覺得很無言
大人的世界不是簡簡單單就能交代清楚
尊重爸媽的處境
就不再強求
我慢慢接受奶奶已經往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