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這名詞對我而言,
有點令人恍惚。

依稀記得會走路以後,
爸媽常不在,
我就常常跟在奶奶身邊,
叨叨唸唸著都說了些啥也不記得了。
每晚睡前更是要爬上爺爺奶奶的眠床坐一會兒,
才道晚安回房睡覺。

長大後才知道,
原來在親戚家流浪的那段時間,
是因為媽媽在台大照顧臥病開刀的奶奶。

有段時間住在大阿姨家。
松山區陰暗老舊的小公寓,
和老家的大太陽和大片田野大大不同。
還有成群的堂兄弟姊妹。
某天大表哥拿我尋開心的說:
『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沒想到這個安靜看起來正常的小表妹,
竟然一哭不可收拾的追著他討媽媽。
於是表哥被修理了一頓。

沒多久,
大阿姨抱著我坐大姨丈的摩托車到台大看媽媽和奶奶。
我其實只記得偉士牌和媽媽的臉,
至於當時的奶奶是什麼樣子,
一點印象也沒有。
就像當初是怎樣被帶到台北一樣的無所記憶。

奇怪的,
大人們都說爺爺奶奶是很重男輕女的,
我卻渾然不覺曾被輕視過。

最後一次見到奶奶的前晚,
我徹夜未眠。
爸爸媽媽整夜未歸,
一個人,
房間的燈全打開,
躺在半間房大的眠床上,
覺得很不安,
遠處還不時傳來嗚~~~嗚嗚~的聲音。

天亮以後,
媽把我帶到三合院的正廳裡,
堂哥堂姐們都到齊了,
姑姑姑丈也來了。
媽叫我在一個大箱子前面跪好。
不知是累積整夜的不安和委屈還是怎樣,
棺木才掀開一條縫,
我就站起來嚎啕大哭,
像被狠狠打一頓似的哭得傷心。
據說孫兒裡只有我哭...
但之後就不曾再哭過。

那段時間應該是雨季,
我常常在下午時分,
拎著媽給我買的荷葉邊小童傘,
沿著屋簷下的小迴廊,
從住的外隴走到正廳裡。
也常被家裡的大人問:你要去哪兒呀!?
據說當時我的回答是,
『下大雨阿嬤一個人在廳裡,
我要去陪她...』

當時不愛哭的我竟然是這麼的催淚,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深感抱歉。

據說我還真的搬張板凳就坐在棺木旁敘敘叨叨,
原來自言自語是天生的阿:p
不知道當時睡眠中的阿嬤有沒有覺得很吵?!
不知道對生死的"比較坦然"是不是也是天生?!
總覺得,
「死別」遠比「生離」還要容易豁達,
至少面對奶奶、爺爺、和外公時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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